河水萦带,群山纠纷。 涿鹿古战场上,腥风血雨卷起砂石呜咽,一道深逾天堑的剑痕纵亘万里,生生斩断了地底深处的拘妖禁制。 仙门众修御剑而立,祥云瑞霭间却见那尊炼妖鼎已被劈作两半,鼎中只有妖气残余。 众人面色骤变,为首老者厉声喝道:“南星!你不过仙家外门弟子,安敢私放妖王!” 南星单膝跪地,呕出一口鲜血,身后轻裾猎猎如旌,她声若碎玉:“上古黄帝征师诸侯,于此地擒杀蚩尤,尚可谓昭彰正道。可自众神陨落,仙门滥杀妖族、鱼肉百姓,却占何理?” 沈去浊宝相庄严,玉冠映日,周身法器金芒流转。这位执掌仙门第一宗的天衍宗掌门眉峰微蹙,眸中寒光乍现:“曾听御灵宗上报,你连灵智未开的小妖都不敢杀,也配称驭妖师忝列仙门。” “诸位得天独厚,修的是济世大道。却驱人界垦灵田掘矿脉,又屠妖族炼丹药制宝器,借诛妖护民之名横征暴敛。”许萤指节微屈,抵去唇边的血迹,她双臂颤抖,却还是强撑着站起来,看着被毁去的禁咒出神。 “人妖纷争绵延不绝,岂无仙门推波助澜?” “住口!”修士阵末,数名御灵宗红衣弟子惶然出列。她们怎也想不到,昔日温婉恭顺的同门,竟敢犯下这等滔天之祸。 一名女修疾步上前,躬身长揖:“沈掌门,南星她幼时流落山林,为妖类所救,养于凡尘,五年前方归仙门。” “故而她总对妖兽心存恻隐,绝非有意悖逆仙门,求您留她一命吧。” 南星闻声,心口如遭重击,却偏首咬唇,终是闭目不言。 沈去浊面色微僵,他顿了顿,似在斟酌词句,随即摇头叹息:“荒谬,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人妖之殊已势同水火,仙门只是替天行道。” 南星倔强抬首,但见天边残阳泣血,暮云凝愁。 “天若有道,怎会纵宵小横行,险义者绝境,以致黄钟毁弃,瓦釜雷鸣;天若有情,怎会以出身定人毕生尊卑造化,不见这尘世,凡者恒艰。” 山风忽烈,吹开她帷帽垂落的轻纱,露出一张濯如春华的芙蓉面。 “仙门把持天下千载,苛捐杂税不断,杀良冒功又岂在少数?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