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三月,天光晴好,柳絮翻飞。 平远侯府红绸挂檐,乐声震耳。 远远的便有一台喜轿近前,前头高头大马上坐着一男子,喜袍加身,面容带笑,俊逸的脸上沾着飞扬的喜色。而喜轿边上跟着的嬷嬷更是乐得合不拢嘴,笑着撒喜钱。 漫天的铜板自空中炸起,好似下了一场雨,叮当落了一地,沿街的百姓赶忙去拾,人群乌泱泱的一片很是热闹,喜气便跟长了腿似的疯走开。 等喜轿走远,拾到喜钱的自是乐得说两句吉祥话,没抢着的倒是冒了几句酸话来。 “这平远侯府世子倒是个多情种,这都是娶进门的第几房妾室了?”说话人也不噤声,语带揶揄。 “可不是?这侯府世子正妻过门不过三载,这门内的姬妾都有一箩筐了吧。” “就是苦了这正房娘子了,不得夫婿疼爱…” 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也怪这正头娘子没本事拴不住夫君的心啊,入府三年也不曾有孕,这也怨不得夫君转换心肠了。” “此言极是。”周遭几个男子了然笑着。 边上的几个妇人暗暗觑他们几眼,走远了些才冲他们吐了口唾沫。其中一个老妇人不满地斥道,“丧良心的腌臜东西,嘴里光喷粪。” 平远侯府后院,柳树边上搭着张小塌,一女子斜斜地倚在上头,远远地瞧不清样貌,只那身段盈盈若风,好似风一吹便能飘走。 “姑娘,我刚熬的药,你多少喝一点吧。”青荷殷切地劝说着倚靠在躺椅上的女子。 那女子一袭青衫,青丝披散在肩头,微风拂过,发丝轻扬,露出嶙峋的身骨,一张雪白的脸,面色却淡如湖水,身上笼着淡淡的忧郁。 只见她微微启唇,话语温柔而淡漠,“青荷,你来,陪我说说话。”她轻轻招手,腕骨细的风吹好像就能折断。 青荷眼眸发酸,强自忍下,今日又是姑爷娶妻的日子,从前他还不敢这般放肆,如今是愈发不将姑娘放在眼中了,这般明目张胆的迎了人进府,将姑娘置于何处。她心中抱着不平,面上却不敢表露,姑娘这些年常为这事伤怀,眼下病体孱弱,万不该再说这些叫她伤心。 青荷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上,坐在了她身旁,面上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