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学铃声响起时,绵绵春雨仍在下个不停。 春曼左手撑着雨伞,右手握着单车手把,一路迎着和风细雨穿街过巷,单车车轮时而碾过水洼处,溅起一道道白色透亮的水花。 她随外婆春兰茹住在逢春县柳林街,姓氏也是随了外婆的。 春曼很喜欢“春”这个姓氏,因为可以让她联想到万物复苏、生机盎然的春天,还有她最喜欢吃的、外婆做的春卷。 为了彰显这种喜欢,儿时的她给自己取了个小名,叫“卷卷”。 卷卷卷卷,听起来多可爱啊。 可是街坊邻居的小屁孩都笑话她,说她的小名听起来傻里傻气的,还说她跟着外婆姓春,是因为她生来就没有爸爸妈妈,是个可怜虫。 “可是我有外婆!”六岁的春曼以稚嫩的声音大声反驳,“外婆会给我扎漂亮的小辫子,会给我做很好吃的春卷,会每天都夸我很棒。” 仿佛有了外婆,她就拥有了全世界。 十年岁月倏忽即过,如今的她当然知道世界很广阔,她很渺小,而她所拥有的,也只不过是这个万千世界中的微末而已。 但是没关系,她知足,便快乐。 当她快乐的时候,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光。* 所以,快乐就够了。 “外婆,我回来啦。” 到家后,春曼照常把单车停放在内院墙边,还没来得及收起雨伞,隔壁屋的杨彦华奶奶便闻声赶来,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 春曼不明所以,被杨奶奶带着回了她的屋里。 与此同时,春兰茹家里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:“现在谁给你养老?不还是得靠冠清?至于你那女儿沈佩真,她都不认你这个妈了,你还指望她给你养老送终,真是可笑!” 春曼认得这道声音的主人,是她的舅妈叶萍。 叶萍口中的“冠清”,是春曼的舅舅,至于沈佩真…… 春曼垂下眼眸,掩去眼底的一丝落寞。 争吵还在继续。 “我指望谁也指望不到你头上!”这次是春兰茹的声音,“你算哪根葱,也配在这儿给我指手画脚?” “是是是,我嫁给沈冠清二十多年了,名义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