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浓得化不开。洛都最大的销金窟“软红阁”正是华灯粲然、笙歌鼎沸之时。雕梁画栋间弥漫着浓烈的甜香与酒气,丝竹管弦夹杂着男女的调笑,织成一张奢靡又虚幻的网。 三楼最僻静的一间雅室“听雪轩”却与外间的喧嚣格格不入。这里烛火昏暗,只点着一盏朦胧的纱灯,空气里漂浮着一种奇异的冷香,试图掩盖,却终究未能完全压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情□和屈辱的甜腥气。 房间中央的云母屏风后,是一张宽大得过分的沉香木拔步床。锦帐半垂,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一个身影。 那是裴冶。 他几乎是全身□裸地伏在冰冷的锦缎上,仅有一片薄如蝉翼的绯色纱衣松垮地搭在腰际,聊作遮掩,却比全然的□裸更令人心悸。他瘦削的背脊线条优美,却布满了暧昧的□痕与指印,新旧交错,昭示着他连日来非人的遭遇。尤其刺目的是那一条本该毛茸茸蓬松漂亮的狐狸尾巴,此刻却无力地耷拉着,原本光泽亮丽的毛发变得灰扑扑的,甚至有些地方沾染了不明的□液,黏连在一起。 他那对总是机敏地转动、表达着喜怒哀乐的白色狐耳,此刻也软软地贴在沾了泪痕和汗水的银发间,耳尖偶尔神经质地抽动一下,像是在竭力捕捉什么危险的声音,又像是连竖起耳朵的力气都已耗尽。 他被灌了药。 那是一种名为“软骨酥”的虎狼之药,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“货物”。药性极烈,能让人浑身筋骨酸软,提不起一丝力气,只能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态□□着,任人予取予求。 眼泪早已流干了,只剩下滚烫的刺痛感盘桓在眼底。 记忆支离破碎。 他只记得自己偷溜出族地,想看看人间上元节的花灯。街市很热闹,灯火如昼,人潮汹涌。然后……后颈猛地一痛,便失去了知觉。再醒来时,已身处这活地狱般的软红阁。一个满脸横肉、鸨母模样的女人捏着他的下巴,啧啧称赞他这张脸的极品货色,尤其是这对耳朵和尾巴,更是能卖出天价的稀罕物。 他挣扎,嘶咬,试图用微末的妖力反抗,换来的是一顿毒打和立刻被灌下的“软骨酥”。从此,他便坠入了无间深渊。 日子变成了模糊而痛苦的光影交替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