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你从深渊中醒来的时候,浮上脑海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呢?” 是“我还活着”,还是“我在哪里”? 我只记得,脑袋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过,痛得像裂开了一道缝。意识在疼痛中浮浮沉沉,像浸泡在浑浊水中的尸体,被缓慢地捞起。 我睁开眼。 不是天花板,不是阳光,而是一团团翻滚的黑雾。浓稠、潮湿,仿佛有生命似的贴着皮肤蠕动,带着锈味、尘土味……还有淡淡的血腥。 只能勉强辨认出一条狭窄而漫长的路,蜿蜒向下,像从深渊中抽出的一根枯骨。 当确认没有其他出口后,我开始沿着那条路走。 路的两侧悬着极其微弱的灯光,像是濒死的萤火虫,被风雨困在纸糊的灯笼中。它们的光是温暖的橙色,却不知为何,让我想起的是庙会外的便宜的纸灯笼。 这些灯,仿佛曾照亮过什么人的归途,又亲眼看着他们,再也没有回来。 我的直觉低声说:一旦走下去,就没有回头的路了。 而理性还在机械地计算着:烟雾的流动、空气的粘稠度、地面的冷硬程度……好像只要思考得够彻底,就能找出一条逃离的捷径。 ——可现实是残忍的。没有出口。 如果停留,就要永远被这片浓雾和死寂吞噬,像一块发霉的肉,在时间中缓慢腐烂。 与其如此,还不如走下去。也许前方会有灯塔,有人群,有建筑。又或者,能遇上个陌生人,借个电话,报个警。然后给家里报个平安。 至少,不能一直困在这里。 我抱着这样的侥幸,往前走。走到一个雾气骤然稀薄的转角,眼前——豁然开朗。 是一片海滩。 不对劲的海滩。 细沙洁白如雪,却没有一丝杂质,像从未被人或风脚踏过;海浪一层层拍打着岸边,却没有声音,仿佛在梦里播放着静音的视频。 海面泛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芒,银白、冷漠,像是谁在深夜撒下了一层冷星尘埃。没有风,也没有月亮。只有一片空无与静止。 这片海滩,美得诡异,安静得像一具精致的尸体。 就像一幅被遗弃在神明画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