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中的蝉鸣吵得人生厌,连汽车嗡嗡的引擎也压不下那无休止的噪音。 徐青君一手拽着个小丫头的后领,脚边跟着个行李箱。 儿童行李箱,小小一个,没装多少东西。 儿童也不大,又哭又闹,一身蛮劲儿倒是不小。 徐青君整个人被带得摇摇晃晃,面色十分沉静,语气平直。 “不上去?” “不了。” 驾驶座上的女人挪开眼,扣着甲片上要掉不掉的假钻,犹豫一会儿,还是开口问:“……你姥姥,她还好么?” “硬朗着呢,今早起来捣鼓了一大桌子菜招呼人。” 女人没说话,徐青君再开口,终于憋不住火气。 “徐碧瑛,你真就半点不乐意回?连车都不下,咱小青山的灰现在连您鞋底板都挨不得啦?” “外边究竟是有多好,累赘一抛,城里的车尾气都比咱这儿小地方的香是吧?” “这都多少年了,您还没放弃找那所谓狗屁真爱呐?能不能长进点!” “妈不是……”徐碧瑛张口欲辩,抬眼看到大女儿眼底隐隐闪烁的泪光,又见小女儿嚎得通红的脸蛋,被烫到一样扭开脸,小声嗫嚅,“行李包裹还在路上,你先带蓁蓁回去吧,我走了。” 然后果然松了刹,一脚油门决然甩开身后的目光。 小车汇入大道,一拐弯,没了踪影。 就像当年一样。 徐青君抿了抿发干的唇,看看脚边已哭得没多少力气的小东西,沉沉吐出一口郁气,弯腰抱起陌生的妹妹,提溜起小小的行李箱,钻进路边的甜水铺子去。 名叫蓁蓁的小孩恹恹趴在她肩头打哭嗝,一双红得发肿的眼还望着来路,不肯收。 今后怕是要被这小东西恨上了。 徐青君面色冷峻。 就像她当年恨姥姥抓着她不放,叫她看着自己被母亲抛下时一样。 哪想经年过去,当初恨不能“屠龙”的小孩,如今也成了逮着人不放的恶龙。 蓁蓁秀气地抿了几口甜水,勉强打起精神道了谢。 看着跟砖缝里蔫头耷脑的花花草草一样。 不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