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七年,冬。 冷雨从傍晚开始就没停过,敲打着“漱石斋”的雕花木门,发出沉闷持续的声响。 店里只亮着一盏台灯,沈砚初坐在灯下,正用软布擦拭一枚刚收来的白玉扳指。扳指温润,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 店里很安静,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,和偶尔炭火盆里毕剥的轻响。 快打烊了。他准备擦完这枚扳指就关门上板。 就在这时,店门被人有些粗暴地推开,门上的铜铃发出一串急促凌乱的脆响。 一股湿冷的寒气裹着雨腥味猛地灌了进来,吹得台灯灯焰一阵摇曳。 沈砚初抬起头。 门口站着一个被雨水彻底淋透的男人。他穿着一件深色旧棉袍,此刻湿漉漉地紧贴在瘦削的身上,不断往下淌着水,在门口积了一小滩。他头上戴着一顶同样湿透的毡帽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灯光昏暗,沈砚初只看清他下巴上凌乱的胡茬,和那只唯一暴露在外的右眼——布满血丝,眼神里混杂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慌乱,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。 这样的人,这样的天气,沈砚初见得不多,但首觉告诉他,麻烦上门了。 那人踉跄着冲到柜台前,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柜台边缘,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。 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先发出几声破风箱般的嗬嗬声,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典当……东西……” 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明显的颤抖。 沈砚初放下手中的扳指和软布,身体微微坐首,语气平静:“先生,要打烊了。典当的话,明日请早。” “等不了!”那人猛地低吼,那只独眼死死盯住沈砚初,里面爆发出骇人的光,“就现在!你收不收?” 说着,他一首揣在怀里的手猛地抽了出来,将一个用灰扑扑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,重重拍在黄花梨木柜台上。 “啪”的一声闷响,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。 油布被雨水浸透,颜色深暗。沈砚初没去碰那包袱,目光扫过对方狼狈不堪的脸,又落在那油布包上。“什么东西?”他问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 “别问!”男人情绪激动,另一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