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十一点西十七分,风没来,卷帘门却轻轻响了一声。 林小满正蹲在柜台后头核账,听见动静也没抬头。老书店的门轴锈了三年,每次关到一半都会自己颤一下,像谁在门外轻轻推了把。她指尖蘸了点唾沫,翻过一页账本,赤字红得刺眼。房租下月初到期,水电费欠着,空调整个夏天都没开过。她叹了口气,站起身,啪啪啪连关三盏顶灯,只留柜台一盏昏黄小灯,照着她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和眼底两片青影。 二十三岁,独居,负债,经营一家没人来的书店。听起来像都市情感剧的失败女主角,但她连被拍成剧的资格都没有。 她拎着扫帚挨排巡书架,动作利落。老旧木梯吱呀作响,灰尘在光柱里浮游。这家店在城郊结合部,夹在废品站和倒闭的奶茶店中间,招牌上的“满愿书屋”西个字掉了一半漆,路人常以为是“满怨”。 走到最里头的“冷门民俗”区时,她停住了。 一本《校园诗选》正躺在地上,书页平摊,可刚才明明在架子顶层。 她皱眉,手电筒从裤兜掏出来,按了两下,光忽明忽暗,像是电池快没电,又像是接触不良。她拍了两下,光束勉强稳住,照向角落。 书堆被拨开了半边,一个少年蹲在墙角,低着头,手指在书页上缓慢“翻动”。书没动,他的手却像真在读。 林小满呼吸一滞。 她没动,也没喊。扫帚横在身前,像盾牌。 “同学,逃夜也不是这么逃的。”她声音冷,“这店没WiFi,也不通宵营业。” 少年猛地抬头。 十七八岁的模样,校服蓝白相间,领口磨得起毛,裤脚也破了边。脸很干净,苍白得不像是活人,眼睛大而湿,怯生生的,像被雨淋透的猫。他脚悬在半空,离地三寸,没沾地。 林小满冷笑:“装神弄鬼?行啊,我报警了。” 她转身要走,手刚搭上电闸,身后风没起,影子却动了。 少年飘到了她面前,近得能看见他睫毛颤动。 “姐姐……”他声音轻得像风吹纸,“我不是故意吓你……我……我三天前……死了。” 林小满眉心一跳。 “车祸。”少年低头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