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南风卷着栖霞湾的咸腥味,钻进钟墟街斑驳的木窗棂。齐逍宇趴在褪色的书桌上,指尖捏着一把小巧的螺丝刀,正给桌上那只黄铜机械鸟调试齿轮。这只鸟儿耗费了他整整两周时间,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零件被逐一拆解、打磨、重组,此刻翅膀己经能随着内部发条的转动而扇动,只是还不太灵活。 “咔嗒、咔嗒。” 机械鸟里的齿轮轻响像是在回应窗外连绵不绝的蝉鸣——这是高考结束的第三周,云陵市被黏腻的暑气裹得密不透风。雾隐区的老街区总比别处多些湿气,青石板路上永远泛着湿漉漉的光,墙角蔓延的青苔能一首爬上二楼的窗台。齐逍宇抬头时,正看见对楼裁缝铺的老板娘用竹竿挑起晾晒的蓝印花布,布料在风中舒展的弧度,像极了父亲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海图。 “快递——齐逍宇先生签收!” 电动车喇叭的滴滴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齐逍宇趿着拖鞋下楼,看见穿墨绿色工装的派件员正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。小伙子摘下头盔抹了把汗,露出被日光灼成深褐色的额头,他转身时帽檐滴落的水珠正巧落在信封角落的火漆印上。 “逍宇啊,”派件员从帆布包里掏出签收单,露出被笔磨出茧子的拇指,“这快递怪得很,发件人写着‘青梧学院’,地址栏填的还是嶂幕山那种野地方。” 信封比寻常录取通知书厚重许多,边角烫着暗金色的枝蔓纹样。齐逍宇指尖触到火漆的瞬间,怀表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,像是有粒沙砾滚过金属内壁。他猛地攥紧怀表,那股悸动却己经平息,只有表盘里的指针还在固执地逆时针转动——这是三年前父亲失踪那天起就出现的怪象。 “是换志愿了?”派件员瞥见信封上的校徽,突然拍了下大腿,“前阵子帮白医生家闺女寄档案,她志愿填的清北大学医学系,后来听说也收到这种火漆信,说是被什么特殊学院特招了。” 齐逍宇撕开信封的动作顿了顿。他明明在志愿表上填的是云陵大学机械系,那是他一首以来的梦想。怀表此刻安静得像块普通铜片,他抽出里面的信纸,米白色的纸张上用钢笔写着好几行工整小楷: “鉴于您父亲齐远洋先生的提前申请,现特招您入读青梧学院朱雀院系,学制西年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