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虎猛烈,日照炎炎,临到傍晚虎才半褪群青山头,泼了片金橙的光在岭州鳞次栉比的乌瓦白墙上。 岭州入夜早,夜生活冷清,趁着天还未黑,商贩接二连三收拾起摊子,街上人三三两两,唯有茶楼像扔了块糖蚂蚁尽数围上来,宾客满座,外还围了几圈,人头攒动,王八伸着脑袋似的往里面凑耳听。 茶楼听书是岭州这座平淡枯燥的僻城较为解闷的方式之一,但也不至于挤这么多人。 阿晓心生好奇,矮小的身子在一群听客中小老鼠似的狡猾地钻到了最前排。 说书先生吐着白沫子,花白的胡子抖动,说得起劲。 阿晓一头雾水,问旁边的人,“这位兄弟,前面说啥了。” 那人正听得津津有味,不耐烦道:“讲到陛下巡河的皇船被造反的恭王劫了,生死不明,哎呀你问别人去别问我,弄得我都分心了。” 他低头看,“诶?是个臭叫花子,去去去,滚远点,别脏了我的衣裳。” 阿晓抬手闻了闻,不臭啊,衣裳她昨儿刚用皂荚洗过,只是上面的陈年污渍搓不掉,以至于像块抹布,还是块破烂满是补丁的抹布。 她又钻到别处去,醒木啪的一声打在桌案,连心脏都震得跳了一下。 “那恭王狼子野心,趁帝南下起兵谋反,围攻上京,圣上生死未卜,皇宫已是池中之物,大启怕是要变天了。” 说书先生摸着胡须,长叹了口气。 底下的一个莽汉道:“上京城离岭州十万八千里,就算是外敌入侵也殃及不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鱼来,谁做皇帝都跟我们没有关系,各位都散了吧,天都快黑了,没什么好听的,各回各家,各找各娘吧。” 金灿的光不知何时黯淡,夜幕快要降临,围在茶楼的百姓陆陆续续散了,四周变得空旷寂寥,像往常一样。 阿晓没法回家找娘,准确来说她没有家没有娘,从前老头子骗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,她也怀疑过她是不是老头子生的,后来她才知道男的没法生孩子,以及她是孤儿。 老头子是岭州一个平平无奇的跛脚乞丐,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收留了她,她跟着他成了个小乞丐,后来老头子走了,她也没有家了。 阿晓悠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