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月高悬,寒星寂寥。 沈微霜再次自梦中惊醒时,眼前一阵阵地发黑,脑内昏昏沉沉,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。 夏夜闷热,她背后已是薄薄一层细汗,发丝一缕缕搭在颊边,她取了根木簪盘上,手脚发软地下榻。 夜风吹打窗棂,窗纸上落下婆娑树影。 一切都很安静,像是每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。 桌边铜镜反着微弱的光,映出她一张莹白的脸来。 沈微霜有一副极为秾丽美艳的容貌,肤色白腻红唇娇艳,一双秋水眸脉脉含情,朦胧如月,常年的病弱也未曾损害这份美貌丝毫,只是如今连着做了九日的噩梦,面色苍白如同女鬼。 沈微霜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能与刚过头七的亡夫一较高低,窄小屋内,她为自己添了杯凉水,寒凉彻骨的茶水入腹,混沌的头脑霎时清醒不少。 噩梦中的场景已经潮水般褪去了,留下的的只有无边森冷恶意。 她很不安。 这股无由来的,强烈的警示性的不安紧缚住她,如同愈缠愈紧的蛇,即将露出血淋淋的獠牙。 明明一切都安好。 床头悬挂的黄铜铃铛泠泠而动,做工粗糙的铜面雕刻着意味不明的花纹,像一只只眼睛。 “霜儿?” 喑哑难听的男性嗓音于耳边炸响。 沈微霜一僵。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,放下手中茶盏,缓缓转头看去。 垂落在脸颊两侧的发丝有些遮挡视线,但这并不影响沈微霜用目光准确地描摹出那人的容颜。 毕竟是曾经拜过堂的,日夜相处的夫妻。 在她视野中,那张置办不久的双人床上,男人不知何时在靠墙的里侧半坐而起,单手撑床蹙眉注视着她。 神情生动,肢体协调,五官俊美,恍若活人。 同时也没有呼吸,通体恶臭,尸斑大片。 她的亡夫,谢章。 “怎么起来了?睡不着吗?” 那个本该安静躺在灵柩里的尸体现在在她的床上,嘴一张一合,在说话。 “嗯,做了个噩梦,吵醒你了?” 谢章的胸腔被沿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