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起血的甜腥,从皮肤上刮过,有如一柄生锈的钝刀。 秦轩文侧卧在腐烂的植物上,身后的丛林黑影斑驳,眼前是一轮明亮得晃眼的圆月。 他艰难地喘着气,清隽的脸庞覆盖着血污、汗水,以及落叶与枯草,一撮汗湿的鬓发贴在额头,令他看上去很是狼狈。 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,正悄无声息地带走一条生命。 他捂着小腹,越来越用力,好像这样就能留住那个还未来得及与他打照面的孩子—— 他的孩子。 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,他的双手开始颤抖,沾满鲜血的腿也抽搐起来。 脑子一下子空了,他两眼发直地盯着高高在上的月亮,眼神如脑海一般空洞。 忽然,一阵巨大的悲恸从生命流逝的地方袭来,回光返照一般。 他支撑不住,晕眩、颤抖,月亮渐渐模糊而扭曲,他伸出脏污的手,颤栗着在眼上抹了抹,才发现自己流泪了。 他不常哭泣,此时眼泪却像决了堤。 那个孩子,正在与他道别。 他在淤泥中蜷缩成一团,在意识溃散之前,抽泣着低喃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 T国。 清醒唤起了周身的疼痛,秦轩文尚未睁开眼,就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。 “你终于醒了。”楚臻眉心紧蹙,眼含担忧,似乎欲言又止。 秦轩文左右看了看,想将身体撑起来。 “别动。”楚臻上前一步,按住他的肩膀,“昏迷四天,刚醒就想乱来?” “我只是想坐起来。”秦轩文看了自己队长一眼,“楚队,我没事。” 楚臻眉间皱得更紧,既怒,又无可奈何。 秦轩文怔怔地躺了半分钟,眼神突然变得锐利、惊慌,双手将薄被牵开,视线向下坠去。 楚臻长叹一声,终是说了出来—— “没了。” 秦轩文凝视着自己的小腹,那里没什么知觉,不痛,不胀,好似从来没有孕育过一个生命。 他的神情先是茫然的,而后变得困惑、哀伤,最后归于平静。 “你也别太难过了。”楚臻不擅长宽慰人,尤其这事根本无法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