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平五年夏,潼州大旱。 时至孟夏,草木倒伏,万物偃息。渡鸦盘旋在皲裂干涸的潼州平原,一点飞影略过苍茫黄土,最终缓缓停在军帐旁的枯树桩上。 军帐内。 “将军,我们被围困在安邑东两月有余,军中粮草殆尽,已不足……一日之需。”粮官跪在军帐中,喉头滞涩地滚动,额头上有汗珠滴落。 帐内一时沉寂。 严雄按着佩剑,在营中踱步,身上的盔甲随着动作发出窸窣的金属摩擦声。 沉吟片刻后严雄说道,“从安邑城中掳来的俘虏呢?” “回将军,那些俘虏都是些妇孺,如今还在军营中,严加看管。” 招来粮官,严雄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,粮官睁大瞳孔,眼里带着惊疑恐惧,犹疑着说道,“将军,那些妇孺可以充作军奴,咱们真得要……” 严雄沉着脸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军中现在养不起这么多俘虏。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。” 粮官身后跟着数名士兵,他神色恍惚地来到俘虏营,掀开帷帐,只觉得脚上有千斤重。 帐中一阵热浪扑来,夹杂着汗臭和刺鼻的腥味。这些妇孺如圈里的牲畜,挤在营帐逼仄狭窄的角落,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。脏污的脸仰头望着这些军吏,眼中带着惊惧和疑惑。 想到方才的军令,粮官脸色瞬间变地铁青,眼底竟流露出一丝不忍。 狭小的营帐中闷热难安,让人无端心慌。粮官别过脸,不愿再看,他咬着牙说道,“驾锅烧火。” 巨大的行军锅摆放在中央,下方是熊熊火焰,帐内的温度继续升高,妇孺们汗流浃背,但这时,她们依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。 直到其中一名士兵说道,“最边上的那个,看样子已经死了,将她抬过来。” 这些妇孺们纷纷朝那人看去,她们自行让开一条道,让士兵将人拖拽出来。 看模样是一位老媪,她花白的头发散乱如蓬,脸色灰白,身体僵直,浑浊的眼失去了焦距。即使是这样粗鲁的拖拽,她依旧毫无反应,似乎是才断气不久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 老媪的四肢被士兵,用环手刀一一卸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