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江却尘第四十六次尝试自杀。 这是江却尘的死亡。 天寒日短,阴了很久的天地开始飘起今年第一场小雪,细蒙蒙地,隔着一层冰冷的河水,什么也看不清。 刺骨的河水疯狂地往嘴鼻里灌,一路涌进肺里,压缩着血液的空间,冻伤了肺部连向各处的血管,窒息感渐渐浮了上来,江却尘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真空包装袋里,随着空气的抽出自己也在一点一点被包裹着,严丝合缝地,喘不过来气。 数九寒天,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就来单刀赴会这条死亡之路了。金色的长发因为多次寻死营养流失严重,丧失了原本的光泽,和衣服一起在水里漂浮着,围绕着他的身体,像是编织的一张网。 他瘦得吓人,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,一截腰已经瘦得一个成年男人的胳膊就可以拦住,光着的脚踝处踝骨突出,被皮肉紧紧裹着。 脆弱的脖颈上有着新鲜的勒痕,那是他上次上吊不成被救下来的痕迹。 手腕缝合的伤口遇了水又开始发疼,鲜红的血液往外渗,一滴一滴地飘在水里,外面白茫茫的小雪一点一点地飘下来。 他像是一只残翼的、伤痕累累的蝴蝶般放任自己在冰水里沉溺,破败的蝶翼成了笼着他的、唯一的保护,却在一点一点地向上消逝。 上次被水四面八方地包裹着好像还是在妈妈的肚子里。 他好像再次回到母亲的肚子里,不用再面对这个世界。 他轻咳一声,嘴巴那处便咕噜咕噜冒起了一连串泡泡,像他小时候站在阳光下吹过的泡泡一样。 江却尘眼前发了黑,他再次看了眼今年的这场初雪,然后轻轻地、永远地阖上了那双叫无数人心动过的眼睛。 不知过了多久,江却尘隐约听见了一声不甚分明的电流声,很像之前抢救他的机子声。 江却尘平静地躺着,他没有动,也没有睁眼。 又失败了。 救自己的那个人发现得越来越及时了。 那道电流声窸窸窣窣地响了很久,渐渐地由远及近,由小变大,直到江却尘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,刺得眼皮生疼,他不得不睁开眼睛。 还以为又会在熟悉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