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开腊底,山风卷雪,刮到脸上,像钝刀子割肉般。 少女最后看了眼,那新垒起的土坟。几经思量后,终于决定,去看看山外的世界。 寒风在山间呼呼刮过,吹得她站立难稳,仿是在寒风和雪粒儿的共同裹挟中,飘下山去的。 她极力在漫山风雪中,踩出条路来,每踏一步,心绪就随着轮换一番。 山下等着她的,是迎她回去的六马驾仪,还是那大恶人杀得发红发紫的血眼? 坟中埋着的,是个用自己的阳寿,一点点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,他叫幻言。 过往数月,幻言带着少女,藏匿于荒谷山洞,一面为她修复残躯,一面为她压制体内阴毒。 起初,幻言每隔三两个时辰,为她输送次真气。 到第三日时,少女神智渐复,却开始抵抗。论是幻言如何催动玄心奥义诀内力,都无法再将真气送进少女体中。 到第七日时,幻言陡然发觉,少女气息愈发虚弱,重新翻看起他从张云澜手中夺来的半部医书,其中所载,深奥复杂,非一言可解,简而言之,当下唯有自行修炼玄心奥义诀,方能压制体内之毒。 “之,张少主,你动得了身吗?” 少女躺在那,目中闪着难以琢磨的光芒,带惊带疑,亦怒亦悲。她身上像是生满了血窟,或者说,像是一块浸过血水的焦木,只能从那双空洞的目眶下,可以辨别出那是人类的鼻梁,人类的下颌,人类的颈线。 张云澜为了得到她家传的内功心法,可以说是将极刑用尽,除去她用来呼吸的口鼻和用来发声的舌喉,身上几乎没有一点人样的地方。 幻言摸出粒药丸,送到少女唇边,“这是清心丹,可助你暂复体力。” 少女目光紧紧锁着眼前的男人,由着那颗小药丸塞进嘴里,她使足力拨动舌尖,却是连一颗小药丸都吐不出口。 “快吃了它。”幻言边说,边迫着她服下。 她的唇瓣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,“你既认得我,便当清楚,我与云间城的人,无情分可言。” 幻言静静地看了她片刻,本以为她只是被家中盛宠的掌上明珠,不想说出的第一句话,就显足了北都少主的架势。 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