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序九秋,节逢重阳。 玉霞山忽现一奇观,千畦金甲一夜怒放,漫山金菊叠翠鎏金,纷如星河坠尘寰,一泻三千里。 宫中设宴,邀众臣工携家眷一同前往,共赏佳境。 沁俯幽芳令人九转回肠,调蜜菊酿惹人回味无穷,田氏回到忠勤伯府,还在和夫君惊叹,天公作美,怪不得三千佳丽,唯贵妃一人荣宠不绝。 语气艳羡久久不能歇止,直至商晏竹忍无可忍,一语道破玄机,原来,千里山菊并非浑然天成,乃是乔家纠集万民搬运,耗费巨资才有今日盛景,一睹圣眷。 田氏双眼瞪大如铜铃,再回想那漫山盛况,一时乍舌失语,转眼便只觉得,那些野菊,不过尔尔,纯纯污浊了双眼,乱人心智,又摄于京城脚下,墙角有耳,将无数粗鄙之语咽于腹中。 转变之大,之急速,令商晏竹叹愕,失笑间,思及爱妻纯良贤善,心中熨帖,再回想阖府乌七八糟,顿感慰藉。 金乌西沉,赤霞漫天。 夫妻两稍作休整,卸去了一身疲乏,商晏竹坐到竹木摇椅上,拾起一本《地物志》,翻阅至上次未尽之处。 高山权贵不可再提,但眼下小女儿的变化,再度引起田氏的谈性。 眼见夫君闲暇,卸下钗环的田氏来到桌前,提袖斟茶,放在商晏竹面前。 道:“此次入宫,呦呦的表现可是出人意料,各府夫人都瞧见了,夸她贞静娴雅,端庄柔顺。” 思及小女儿,商晏竹眼角也爬上笑意,“是很不错,这些日子,辛苦夫人了。” “都是老夫人优待,特意送来了两个嬷嬷。”田氏说着,遛了一眼夫君,继续道,“她将规矩学了个十成十,若非知情人,还以为我们自小在京城长大,哪里知道,她从前不过是个岭南的皮猴子,上蹿下跳,登高爬树,做尽叫我头疼的事。” 商晏竹转瞬已经沉浸书中,端起茶盏浅抿一口,嘴中叮嘱道:“虽是不错,但你还要继续督促,不可半途而废。” “都学成这个样了,你还想让她学到哪一步?”田氏眼睛斜睨,道:“莫不是,当真要比肩惠姐儿?她哪里做得到!” 惠姐儿之所以将规矩学到了极致,一颦一笑都端庄贤淑,堪称贵女之典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