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!我真不能娶!” 这是梅锦有意识时听到的第一句话,她的视线被一块红布遮挡,整个人晕晕乎乎,连站都站不稳,半个身子都被人架着。 “不行。”男人的话被人干脆拒绝,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带着颤抖的哭腔说,“儿啊,你要去当志愿军,要去上战场,娘不拦着你,但你得成了家才去,那战场那么远,你不成家,万一没在那,成了孤魂野鬼可怎么回得来啊?” 男人有些无奈地极力劝说道:“娘,世界上没有鬼,人死了就是死了,死后是不会有什么痛苦的。” “你不要跟我说这些,我就是个农村妇人,我不懂你这些大道理,我就知道你要是想上前线,就必须先娶了媳妇,要不然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儿,也不能让你走!”老妇人紧紧拽着他的衣袖,半是威胁半是恳求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流在布满沟壑的脸上,“媳妇我都给你找好了,她是逃荒过来的,愿意嫁给你。儿,娘求你了,你就听娘的话,跟她拜了堂再走行不行?”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在劝,“三子,你就娶了吧!你娶了她,娘也能安安心。” “满仓,你这次听你娘的,娶了吧!” 梅锦听着这些意味不明的对话,只觉头疼欲裂,她紧皱着眉,昏昏沉沉地靠在架着她的人身上。 被逼迫的男人叹口气,沉默下来不再说话。 老妇人见状连忙说:“快!拜堂,拜堂,拜完堂就是成家了,就不是孤寡人了,以后就是丢了也能找到回家的路。” 梅锦无力地被人按着头往下弯腰,嘈杂间,红盖头晃动,从露出的缝隙里,她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双凌厉的眉眼,只是此时那眉头下压,目露无奈,重重闭了下眼,僵着身子被人压着头。 “夫妻对拜!” 梅锦被扶着转身面对他,却在弯腰时有些踉跄,一头扎在他身前,慌乱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拉住,她抬头看过去,看见男人黑亮的眼睛盯着她问:“没事吧?” 梅锦下意识摇头,男人随即松开她,转而对旁边的妇人说:“娘,拜完堂了,我要走了。” 妇人热泪纵横,不舍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,良久后才哽着喉头嗯了声,这一去,谁都不能保证他一定能活着回来。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