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泽城,赤水崖上。 刺眼的红色映入谢云溪的眼底,他宛若丧家之犬般地躺在地上,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前方。 手握长弓的男人站在大殿之上,月光爬进殿里,落在他的身上,衬得他身影瘦削,格外凛然难犯。再往上便是那张苍白沉默的脸,一贯温和平静的神情,宛如赤水崖下的水,黑沉地不见一丝光亮。 终于,男人安静又缓慢地向他走来,眼皮低垂地看着他,似乎是在等他彻底断了气息。 “容舟!”谢云溪忍不住愤恨地喊出男人的名字。 可这个叫容舟的男人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他,似乎是没有瞧见谢云溪眼底的愤怒,又或者是根本不在乎。终于在谢云溪彻底断气后,容舟才嘴角古怪地牵起,露出一个笑来。 谢云溪猛地从床上爬起来,大口地喘气,脸上已经满是汗。 又是这个梦! 谢云溪擦了把额头上的汗,抬头看向窗外。 天色已经大亮,初夏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,风一吹,就见院子里的树发出簌簌声,又是一阵光影落在地上。 很快,院子里传来细碎的人声,他的门被轻轻推开。 “少主醒了,快准备让少主洗漱。”小厮见他醒来,朝门外喊了一声。 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他,被容舟一箭穿心后,他重生了,回到了自己十七岁时。 从受万魔臣服的魔尊,变成了东阳谢家的公子谢云溪。 谢云溪垂眼看向自己的心口,干干净净,没有一丝血迹。 那支插入心脏的羽箭,仿佛是一场噩梦。 容舟的箭震碎他元神时,他连本命剑都来不及召出。那一瞬间的错愕甚至压过了疼痛,他怔怔地望着对方,直到无力地躺在地上。 百年生死与共,不过笑话一场。 他背着容舟爬过尸山血海,容舟为了他不顾生死。自年少认识容舟起,他们两人便在西泽城内相依为命,一路扶持。即便后来他成了魔尊,西泽城的大小事务,也是由容舟处理。 他从未怀疑过容舟,可偏偏是这个人,在他最无防备时,亲手碎了他的本命剑,毁了他的元神。 谢云溪攥紧被褥的手指突然痉挛,仿佛又感受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