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云晦月,春雨淋漓。 谢庭钰提着一盏油纸灯笼,走在雨水浸湿的廊道上。他打算穿过西苑,从后门离开醉花楼。 西苑的西府海棠正值花期,浮在枝木上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胭脂红晕,即使在晦暗的月色中也依然奇异闪烁。 他步履稍停,往烈烈花海望去。 习武之人耳目通明,不过几息,他就听到花间传来推搡谩骂的动静。 定睛一看,就见重重花影后有一名女子被人推倒在地,另有一名书生装束的男子朝她挥拳而去。 谢庭钰即刻飞出一枚铜钱,砸在书生的手腕上。 书生猝不及防,捂住吃痛的手腕“哎哟哎哟”地叫,连连退后几步。 他另一只手上的酒壶摔在地上,深褐色的酒壶碎成数瓣,半壶酒洒地,四周萦绕着一股融合潮湿花香的酒气。 书生怒气更盛,胡乱挥着双臂,面目狰狞地往地上的女子冲过去。 “住手!” 一声严厉的断喝令书生骤然停下脚步。 书生抬目望去,在水晕的澄黄烛光中,只见一名男子从花影间走来,真是身形出众,丰神迥异,令同性观之自愧不如。 “好你个绣月!果然是有了新的姘头!”书生在卑怯的情绪中越发愤怒,趁酒壮胆朝那名男子挥拳相向。 对付一个撒泼的醉鬼,于谢庭钰来说简直小菜一碟。 不过两三招,那书生就滚倒在地,蜷缩着身体“呜呜”地哭,断断续续地喊着“绣月”二字。 掉落的油纸灯笼烧了起来,燃着地上的酒水,烧得熊烈。 谢庭钰淡然地转头,看向地上的女子。正是: 海棠花下淅淅雨,风卷春意浓似酒。 昏月幽林靡焰漫,胭脂红晕正醉人。 那时他还没意识到,便是这一眼,将自己推入情潮翻涌的欲海深渊。 他压下心中无端掀起的情绪,伸手想将她扶起来。 她却十足警惕,见他伸手,急忙从地上爬起来,慌慌张张地提起濡湿的裙摆,头也不回地跑开了。 她仓惶离开,月白色长裙的一只宽袖边缘掠过他的手背。 柔软的绫纱因为沾了雨而...